【解说】2019年春天,我们一行采访摄制组在虎林市人民医院看到了鼻子上插着氧气管正在昏睡中的刘德福。他的女儿介绍,父亲生病有些日子了,身体很是虚弱。老人醒后,由于无法正常交流,我们便放弃了采访。时隔几个月,第二次见到刘德福是在东诚镇永丰村他的家里。他的儿子说父亲自从春天病了至今身体也没有好利索,说话间医生来家给他打针,采访就是在老人躺在炕上输液期间进行的。
【同期声】老兵刘德福儿子:“我姑姑那时说她给人家做童养媳,家就剩他自己了。他八岁还是十二岁就给地主家放牛。那时候穿不起鞋,冻脚就把脚插在牛粪里面,遭很多罪。后期土改以后好了,开始招当兵的,动员当兵,他去当兵去了。”
【解说】刘德福的儿子说,父亲很少提及过往,近几年他身体不好,对过去的事更是只字不提。
【同期声】老兵刘德福儿子:“(就是他的手续丢失的原因是什么?)那咱咱说句实话,开始没拿这当回事似的,他的复员证还是退伍证了在尚志武装部也集体统计过,后来当官的也不知道给弄哪里去了。当时没拿当回事,没有就没有了,寻思就是当个兵呗。后期上这边了,是八几年的时候开始重视这事,说复员军人有点待遇,想起来开始找,找就没有了。后期往辽宁打电话,我有个表姐在那里,又一点点给找,后期给找到了。咱们这边算说承认了,咱们这边还去查了呢,去辽宁。老头在辽宁的时候那边挺重视,那时候文化大革命的时候踩高跷什么的都上我们家去,说是拥军拥属,都上那去。”
【解说】很是让我们欣慰的是,老人在输液的情况下,还是在其儿子的协助下对当兵时候的一些详况做了讲述,让我们跟随老人的回忆来了解他的当兵经历。
【同期声】老兵刘德福:“(你当兵的时候就上朝鲜了吗?)上朝鲜,都去了,那茬兵都小,完了党中央命令那茬新兵不过朝鲜,变成边防公安部队了,守卫边防,就在江沿上,后来就驻防江边。边防部队协助看江边,有特务有犯罪分子,就堵截他们。一开始在丹东江桥那过江,后来中央指示就不让过江了,说岁数小,大部分都是18、19岁,20岁的都很少。在江桥边睡了一宿觉,第二天就别走了回江边上去了,然后部队就是中国人民解放军边防部队。(那我怎么看你照片上戴的牌是中国人民志愿军呢?新义州是哪里?是朝鲜是中国的?)没打朝鲜,就在江边上,一天到晚的美国就轰炸新义州,轰炸鸭绿江大桥,我们就在那边上守卫,没上战场去。(始终在鸭绿江边上啊?)后来朝鲜停战就编制到东北公安部队去了,就到大城市里头去了。(你总共当了几年兵?)1950年到1956年回来的,18岁当兵(今年虚岁88,周岁87岁呗,十几岁当兵他还是记得准的。)。”
【解说】刘德福在一个小红本上自己写下了过江的日期和入党的日期,这足以说明这两件事在他的生命里相当重要。
【同期声】老兵刘德福:“(你这不写的50年8月13号过江,是不是?)那是阴历7月份。(你过的哪条江啊,是鸭绿江吗?)过鸭绿江到新义州。过江过去了以后就不让过江了,就又转回来了。中央有指示不让过江,不让参加战斗,说岁数都小,改编成边防了。咱们这边到新义州才五里来地一会就走过去了,一会就走回来了。(是走着过去的还是坐车过去的?)就走着。(你是1952年入的党啊?)入党是1952年。(爸,你入党谁介绍你入党的?在部队入党的?)在部队入党的,连队指导员介绍的。18岁当兵,第二年入团,入团完了就入党。”
【同期声】老兵刘德福:“(你当完兵以后在哪个单位工作了?)1956年以后转业,转到沈阳陆军医院去了。(在医院干什么?)在陆军医院第三分医院鸡冠山镇管后勤,管食堂的。(你在陆军医院干了几年?)在陆军医院就有你的时候,你妈就不服啊,就让我写申请退休,干一年多不到二年(老兵刘德福儿媳妇:“俺老婆婆去闹,刚开始她吃不饱,她娘俩饿的不行就啃地瓜,俺老婆婆去闹,闹的不行了俺老公公就复员了,俺老公公说过这话。”)。”
【同期声】老兵刘德福儿子:“这老头一般不讲他过去那什么,后期复员以后那属于是60年吧,在辽宁挨饿那时叫“二两粮”还是什么什么地,一个月才挣30 来块钱,在家我们这头是哥三个,粮食就不够吃,我母亲领着我们哥三个在家,粮食也不够用的,叫回来说为了吃饱饭,说开点荒种点地能吃饱,把工作也扔了,这么样一直到现在,后期又从辽宁搬到黑龙江来了,一直到现在。”
(标注年份日期小本)
【解说】经过老人的讲解我们进一步明确了刘德福他们那支抗美援朝的部队确实跨过了鸭绿江,在行进到新义州五里来地时,被国家召回,组建了中国人民解放军边防部队。进而也把老人从当兵到转业到辞去工作的来龙去脉捋顺的更加清晰,我们也更加明确了刘德福不是以垦荒戍边的形式来到北大荒的,是以闯关东的形式携家带口来到虎林的。
回眸,硝烟战火已被尘封,太平盛世下,我们莫忘,刘德福曾与鸭绿江大桥共存亡,这也是抗美援朝战争中一页史实,应该永远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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